Astraes‧閱讀的痕跡

 
 
那些實習寶寶哪裡去了？
他們都過著什麼樣的人生？
是對曾經有過的童年經歷一無所知
還是否如亨利、海瑟一樣，心裡始終有個洞？

　　閱讀《非凡的亨利‧豪斯》，一開始顯得很新奇，我從沒聽過還有「實習寶寶」這種事。然而隨著亨利的成長，問題逐漸浮現，尤其是最後海瑟的出現，更加映證了瑪莎後來的擔憂。「實習寶寶」這樣一個題材並非作者憑空捏造，而是在二十世紀初，美國各地都曾經設有實習寶寶的課程，讓學習家政的女性，在大學的實習之家中，以真實的嬰孩作為研習的對象。而這些嬰孩，來自各地的孤兒院，通常在五六個月大時進入實習之家，短則一年、長則兩年，讓實習學生輪流照顧，之後便送回孤兒院待人們認養。這樣的實習課程，一直持續到1969年，這種經歷對於擔任「實習寶寶」的孩子有什麼影響？我想現代的幼兒專家、教育學者大概可以羅列一大籮筐的問題，也可能成為談話節目的攻擊目標，只是在當時的學界、社會認為這樣的方式，對於幼兒的養育與女性的學習是有助益的。直到後來才開始有人提出質疑，進而引發論戰。作者偶然間發現了「實習寶寶」這段真實歷史，將好奇、想法、疑問凝聚成《非凡的亨利‧豪斯》這部小說。

　　在故事中，亨利‧豪斯不是實習之家的第一個「實習寶寶」，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。他才三個多月大時就被帶入了實習之家，由六位實習媽媽在指導人瑪莎的教導下學習照顧他。六位實習媽媽分別為他唱出六種不同的搖籃曲，再加上瑪莎對他的特殊關愛，使得他擁有與眾不同的愛。兩歲時，當他應該離開實習之家、為人收養之際卻被留下，成為瑪莎收養的孩子。實習媽媽們來來去去、實習寶寶也一個換過一個，他曾經付出喜愛的人們最後總是會消失，而一直在他身邊的瑪莎卻像個無底洞似的需索他的愛。意外曝光的身世，使得他採取無言的抗議對抗欺騙他的瑪莎，對於拋棄他卻又許諾會來接他的親身母親貝蒂，則投注了期待。然而大人們總是讓他失望，一次次的出走成了他的報復方式……

　　《非凡的亨利‧豪斯》故事背景為一九四六～一九六○年代末，也因此在閱讀故事時，理應考慮到時空的變遷，對於書中的敘述提醒自己不要以現在的眼光批判過去。畢竟人類是不斷向前，觀念是一代傳一代逐漸轉變而進步的。育兒觀念的轉變、女性意識的抬頭皆是如此，還有亨利‧豪斯成長的反應也是如此。現代的九歲孩童，從電視、網路早已接觸太多，精明的厲害；但對於五○年代中期的九歲孩童而言，被欺騙、被拋棄的衝擊是巨大的，致使他再也無法信任他人。而幼年「實習寶寶」的經歷，使得他熟悉女人們的渴望，這些愛的力道默默地影響著他的人格成長，造成他對愛無法選擇、無法回應的失能傷害。直到他遇見了同是實習寶寶的海瑟才逐漸看清自己，對於曾經發生的過去嘗試去原諒、去釋懷。

　　麗莎‧葛倫沃以實習寶寶為題材，以亨利‧豪斯的成長為主軸，但她也同時帶出了整個時代的轉變。我們可以看到瑪莎保守、強勢的教育作風，以及家政系和實習媽媽的制度昭示著社會對女性的期許；而隨著女性意識抬頭，女性紛紛投入職場追求自己的價值；媒體的力量逐漸普及，人們看的、聽的愈來愈多，對於性、對於愛的態度也大為不同。想想當初貝蒂未婚生子在封閉的社會風氣下只能躲躲藏藏、而海瑟卻是獨斷獨行的走進診所、瑪莉珍則是獨立撫養小孩。書中也藉由許多歌曲音樂、電影電視帶出時光的更迭，讓我們得以一窺那些發生在我們出生之前、曾經風光一時的流行文化。

　　作者筆下的亨利‧豪斯的成長，其實代表了作者對於實習寶寶制度的疑問。然而，真實的「實習寶寶」呢？從書末跋中得知作者是從康乃爾大學的家政史網站發現這段歷史，於是我循線找到了大學網站中這個關於實習之家和「實習寶寶」的網頁：What Were Practice Apartments？在這裡可以看到當時的舊照片，包括實習之家的模樣、實習媽媽照顧實習寶寶的情形、以及她們所寫的實習寶寶日誌(Baby Book)。只是，我深深好奇的是，那些實習寶寶後來都到哪裡去了呢？都進入了收養家庭嗎？是否如同亨利一樣知道自己人生的起點，抑或一無所知？幼兒時期不斷被輪替照護的經歷對於人格發展是否真有所影響？算算當初制度發展的年代，這些實習寶寶們不是已經逝世就是垂垂老矣，真希望能有後續的追蹤研究、或是以口述歷史的方式保留他們的想法與這段歷史的存在！

＃感謝時報文化提供試讀機會

＃《非凡的亨利‧豪斯》
原書名：The Irresistible Henry House
作者：麗莎‧葛倫沃 Lisa Grunwald
譯者：張茂芸
出版社：時報文化
出版日期：2014年3月

【書籍簡介】
亞馬遜網路書店2010上半年度文學小說No.1  
歐普拉讀書俱樂部選書
亨利‧豪斯四個月大的時候，他的照片已經擺在七個不同女人的錢包裡，而且每個女人都說他是自己的兒子。
亨利‧豪斯一登場就與眾不同，他是個「實習寶寶」。在塑膠娃娃誕生以前，美國政府因應戰後嬰兒潮推廣育兒計畫，當年是用「真的」嬰兒，讓孤兒院與大學家政系緊密合作，「他」是最受歡迎的一個。亨利生命的起點，就是一批又一批輪流寵愛他的實習媽媽，是一個芬芳無塵又支離破碎的世界，彷彿預見他一生愛不完的難解難分。
從童年起，亨利就不斷意識到自己的獨特，成年在即，他毅然離開實習之家，憑著繪畫天賦和迷人風采，他先後在紐約發跡、爾後前往加州，為迪士尼《歡樂滿人間》繪製企鵝，甚至遠征倫敦，製作披頭四電影《黃色潛水艇》。六○年代的花花世界，亨利始終英俊瀟灑，女人前仆後繼獻上芳心。然而，無論他征服過多少女人，卻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完全擁有他。　
非凡的亨利‧豪斯，人生峰迴路轉，但狂放不羈的他，最終能否找到靈魂的歸宿？

【作者介紹：麗莎‧葛倫沃 Lisa Grunwald】
曾任《生活》（Life）雜誌特約編輯，也曾是《君子》（Esquire）藝文編輯。
著有《Whatever Makes You Happy》《New Year’s Eve》《The Theory of Everything》《Summer》等數本小說。她的先生史蒂芬‧阿德勒現任路透社總裁暨總編輯，兩人曾合編兩部暢銷文集《Women’s Letters》和《Letters of the Century》。她和先生、兩個小孩定居紐約市。